【全职】交织（13）
13.
叶修是寻着香味醒来的。
当他缓缓睁开双眼，看到的是苏沐秋近在咫尺的脸。因为贴得实在太近，视线都无法聚焦，反而看得不真切，只能感觉到苏沐秋略高的体温和呼出的有些湿热的空气。
“醒得好及时！”苏沐秋见叶修睁开了眼，有些颇觉可惜地放下了手里拿的锅和大汤勺，起身站直了些。原本被他挡住的阳光重新洒了下来，落进叶修眼里。
叶修只觉苏沐秋身后的窗白亮得刺眼，而苏沐秋则是模糊成了一个黑影，四周却泛着一圈柔和的光。美妙得像个天使，这个想法在叶修心里一闪而过，他薄唇微抿，所有的小心思都绝口不提，毕竟这种荒缪的形容说出来可是要引苏沐秋发笑的。
“吃早饭了。”苏沐秋自然不会察觉，完成了苏沐橙布置的任务便潇洒地转身离开了。
叶修在沙发上恍惚了一阵，等待思绪重归清明，确保不会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后，才缓缓起身，打着哈欠走向餐桌。
餐桌上摆着的是将叶修唤醒的香味的源头，底部煎得焦黄的锅贴以及还在冒着热气的小馄饨。
熟悉的香味立刻勾起了记忆中的味道，大脑不由自主地发出信号，叶修顿时感觉饥肠辘辘。待他坐下后，三人一起围着这张不大、却陪伴了他们许久的破烂餐桌，狼吞虎咽起来。
今天是年三十，苏沐橙有寒假，叶修和苏沐秋却闲不下来，吃过早饭后还是去了网吧，不过游戏里也没活动，毕竟大多数人都还是要回家同家人团聚的。于是两人索性也早早地下了线，趁着下午高挂的暖阳，一起去菜场大肆采购了一番。
苏沐秋还在超市买了点红色彩纸，回家自己用剪刀几下剪出了个不错的窗花。
叶修有些吃惊：“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偷学的手艺？”
苏沐秋得意得眉头轻挑：“这点本事还用得着背着你学？”
苏沐橙拿起那窗花仔细欣赏了一番，颇为满意地抹了点浆糊粘在了窗户上。
“你们南方原来也贴窗花？”叶修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，这已经是他同苏家兄妹一起过的第三个春节了，之前苏沐秋可没折腾这些。
“不知道啊，听说你们北方都贴。”苏沐秋说着说着又剪出了一张，学着苏沐橙的样子自己独自欣赏了一番，十分满意地吧唧到了窗上。
叶修站在那抬头，也细细欣赏了一番两张贴得并不讲究的窗花，忽地有些鼻头发酸，慌忙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情绪：“我去包饺子了。”
“就你那水平……”苏沐秋十分唾弃：“一起吧。”
苏沐橙也自告奋勇地加入了这个行列。
三人说说笑笑地，很快包了一大盘饺子。苏沐秋说现在实行计划经济，问好了每个人吃多少，就只让留那么多，剩下的全让苏沐橙收进冰箱冷冻柜里去了。
再晚些时候，苏沐秋主厨，剩下俩人打下手，三人齐心协力弄了一桌年夜饭，最后饺子一煮装盘，把那小餐桌摆得满满当当的。苏沐秋的手艺说不上多好，倒也都弄得像模像样。
叶修趁着苏沐橙摆碗筷的期间，把电脑搬到了餐桌边，打开了春节联欢晚会的网络直播。一切搞完，总算是有了些节日的气氛。苏沐橙给桌上的杯子里斟满了饮料，三人相视而笑，随着春晚的开始碰起了杯。
“干杯！”
叶修举杯喝着杯子里的饮料，目光却落在了对面苏沐秋的身上。头顶的橘色灯光十分柔和地洒了下来，照得那人，好似在发光。叶修脑海里又倏地浮现出今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，那个有些荒缪的形容。
美妙得像个天使。
他的‘天使’微眯着眼，爽快地灌下去一大半的饮料才放下杯子，感叹道：“爽！”
叶修见状不由得汗颜，心道，哪有那么豪气的天使。方才的那些美好的错觉刹那间烟消云散。
苏沐秋仍旧对叶修的这些小心思全然不觉，只顾吃饭，并且像是王婆一样，不住地夸赞自己的手艺。一旁的苏沐橙倒是非常给她哥哥面子，只晓得捧，把苏沐秋吹得飘飘然，几乎要上了天。
叶修也不客气地动筷，吃了几口，自知这些远不及他曾经吃过的山珍海味，却是他吃过最美味的年夜饭。他的目光又再一次看向了那对贴得随意的窗花。
“以后年年都这样就好了。”苏沐秋忽地开口，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，说得有些模糊，叶修却是听清楚了，有些忍俊不禁，因为苏沐秋这狡猾的家伙竟然抢了他的台词。
是啊，他也想说，要是以后年年都这样，也挺好的。